程琳抱着厚厚一摞材料,走上法院门前高高的台阶,在进法庭门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门后将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一个人要和整个魏氏集团斗争。
程琳一个人坐在原告席上,对面被告席仍是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时间并没有改变他的嚣张跋扈,魏炎和他身后强大的魏氏集团有权有钱,黑白通吃,就连法官 都得掂量掂量轻重,不敢得罪了魏氏。法庭上,程琳对魏炎笑笑,起身向法官展示了一个视频储存卡,并提出希望在法庭上播放这段视频。
看着手里准备好的沉甸甸的资料和照片,思绪把程琳牵回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程琳才十岁。
程琳和爸爸两个人住在城郊的小公寓里,爸爸是魏氏集团下属分公司的一个货车司机,两个人虽然生活的有点拮据,但也算幸福。程琳最喜欢坐在高高的货车 后座,吃着爸爸用日结工资给她买的甘草棒,感觉开心极了。
可是突然,分公司的老板卷钱跑了,程爸爸和其他货车司机因此吃了不少亏,好几次送货都是他们自己搭的油钱,程爸爸苦苦在老板的家门口等了三天三夜, 却只换来老板娘的一顿臭骂。“我们没钱!去找魏氏集团要吧!”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站在阳台上冲程爸爸恶狠狠的吼道。
正好放假,爸爸带着程琳,在魏氏集团门口举着条幅请愿,爸爸眼神坚毅的看着前方,沉默地站立着,丝毫不惧周围异样的眼神,不久,便有个秘书请他们 进到楼里,说是集团董事长要见他们。
董事长办公室里,魏炎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那个卷钱逃跑的分公司老板。魏炎见程爸爸领着程琳进来了,起身假装客气的把程琳拽到自己身边,扔给老板 和程爸爸一人一副拳套。“你不是来要钱的吗?打赢他我就给你。”魏炎紧紧捏着程琳的手,冲着程爸爸露出了一个极为扭曲和嘲讽的微笑,爸爸看了看害怕 的直打哆嗦的程琳,抬眼对魏炎说:“孩子还在这呢……”话音刚落,老板一拳头实实在在地打在了程爸爸的脸上,爸爸一个趔趄,对方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 思,一拳接着一拳头打在程爸爸身上,爸爸一手也没还,只是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老板直到爸爸无力的在地上颤抖才停手。
程琳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她大声哭喊着,奈何魏炎攥的太紧,她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满眼泪水的看着爸爸。老板停手后,魏炎蹲在瘫在地上的爸爸旁边, 从兜里掏出钱包,在里面一张一张捏着钞票,又一张一张的撇在地上,斜睨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爸爸,冷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随即 秘书上前请程爸爸和程琳出去。
后来,爸爸去卫生间洗干净了脸,笑着把程琳送上了回家的出租车,说自己晚点回去。可程琳没想到,这竟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爸爸,爸爸在手机里给程琳 留了一条言后就从楼上跳了下去,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血泊当中。
“琳琳啊,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该向他们低头的……”爸爸留下的手机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当时年幼的程琳找过好多次警察,魏氏集团称程琳和爸爸进入集团以及办公室的时候监控系统正在检修,没有明确的证据能证明爸爸是因为饱受来自集团高 层的侮辱而死,警方无权下达搜查令,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程琳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即便是二十年后。
她眼眶湿润的盯着面前那个挂着胜利微笑的魏炎,转身打开电脑,播放了视频,魏炎抬头瞥了一眼大屏幕,刹那间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住了,眼睛死死盯着屏 幕,魏炎身旁的律师沉默了,法官们议论纷纷。大屏幕上正是丢的那段监控录像,程琳为了这段录像整整找了二十年,录像里二十年前的魏炎像看好戏一般的 唆使老板对程爸爸拳打脚踢,最后程爸爸抽搐着倒在地上,鲜血和鲜红的钞票混杂在一起,十岁的程琳在一旁无助的哭着……
许久过后,三声锤声落定,魏炎被当场判罪逮捕,他身后无论有多强的势力也救不了他了,魏炎极为狼狈的被两个警察架了出去,最后的挣扎显得苍白无力。 程琳终于松了一口气,爸爸二十年的案子终于沉冤昭雪,此刻她如释重负,就像是向这个冷漠又唯利是图的社会打出了震天撼地的一记重拳,深深打击了那些 高傲自负,随意践踏别人自尊的所谓贵族富豪。
程琳走出了法院,拆开甘草棒的包装纸,含在嘴里,抬头望着分外晴朗湛蓝的天空,两行热泪从脸颊上流下来,回过头,她微笑着笃定的朝着前方走去。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程琳突然想起圣经里的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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